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『說了又沒有用』── 給一位門診的病人

作者:楊琢琪




兩年前的冬天,當我還處在對自己的存在一片茫然的時候,我去參加了哈克在啟點文化的親密關係工作坊,工作坊在他的吉他和歌聲中開始,我們挑著有感覺的紅花卡。那時,我選了一張岩漿已經結了硬殼,中間卻還隱約看得到赤紅色熔岩的圖卡。

起初我也不知道自己會說什麼,但當我們開始小組分享自己看著紅花卡的感覺時,我說,我覺得熔岩曾經也是滾燙的、流動的,但不知道為什麼外面開始凝固,越來越多,直到把裡面的熔岩全部封住,等到整個都冷卻之後,就變成了沒有生命的石頭。當我這樣說的時候,眼淚忽然就一直掉一直掉,話都沒有辦法好好講了。這時候我忽然明白,原來我就是那個快要沒有生命的石頭啊!原來那個因為不知道怎麼表達自己,所以就在自己的外表開始結硬殼的,也曾經有著滾燙的生命力啊!於是我忽然懂了,如果不想變成整個連核心都冷卻的石頭,我就要負責好好的表達自己,我就要負責找到自己的活力啊!

『我的狀況我都沒有讓朋友們知道,我就偶爾跟她們去開開心心喝個下午茶,假裝忘掉那些生命裡的缺憾....』今天的門診裡,一個病人這樣跟我說,同時擔心著已經佔用了太多時間,他說:『反正說了也沒用啊!又沒有人會幫我解決我的問題......』。他是個善良的人,不想要讓自己生命裡的不完美成為朋友們的負擔,但似乎也失去了一些看見自己的機會。不只是他,很多朋友會這樣,我在門診裡面已經遇到兩位、三位這樣的病人。困境是這樣,眼淚也是這樣,那些原本要被自己聽到的、原本要被自己看見的,因為一個「沒有用」的標籤,就這樣被打入深宮......

有沒有可能我們說自己的困境但是不為了被幫助?有沒有可能說自己的生命是為了有機會看見自己多一點?會不會當自己的擔憂、傷心、憤怒和失落被看見的時候,心裡反而有一份踏實會上來?一個「喔~」,原來我的渴望是這個,原來接下來,我可以這樣努力看看啊~